(3)
2008年汶川512地震后的第三天,即5月14号,我到郑州建设银行长兴路支行红十字会的账户上存了两千块人民币,据说,那是郑州收到的第一笔汶川地震捐款.地震后的第七天,我试着以小说的形式预测这次地震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的伤害,表达自己的伤感,小说的名字叫<余震>.发表在河南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杂志上. 说这些,是为了勾起自己对遥远汶川的回忆.这个让我牵肠挂肚的地名,此刻就在眼前了. 路过汶川时,我几乎不敢往窗外看那些地震后的痕迹.那些大片的废墟早就被崭新的高楼代替,但在我的眼里依然是残垣断壁,是血醒,是死亡.热闹的县城早就没有地震的迹象.夜幕降临时,我拒绝在汶川一个花好月圆的公园里扎帐.最后,我们选择到离汶川十几公里的一个羌族寨子萝卜寨. 萝卜寨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两千年前。那时,它是羌国的都城。这些一眼看去普通的黄泥土寨子,却是我国现存规模最大,保存最好的黄泥土寨子。六年前5,12地震,距汶川震源只有十几公里的萝卜寨,有44位村民在地震里丧生。而大部分土寨却完好无损。为了更好的保护遗都,在古寨不远新建了寨子。古寨被保存下来,开发成旅游区。
没进古寨,就看到寨门的城楼上,正中一棵硕大的牛头,阴森恐怖。墙上的壁画,也多是牛马。对动物的膜拜是我国少数民族固有的习俗。寨子依山而建,背山面水,排列井然有序。每个屋与屋之间,庭院与庭院之间有条石板巷道,联通着家家户户,门外瞭望的墙孔、院子里的天井、屋里的斗窗,独具了羌族特色。走在路上,细细的听,有哗哗的水声。原来,每条通道的石板下都有一道暗藏的流水,供给村民吃水。水道上用石板覆盖,每隔十米八米就有一块活动的石板,揭开石板即可看到清清流水。水质干净,冬暖夏凉。这样科学的引水设施,居然出自千年前的羌族。
雄伟的羌王府,也是用黄泥层层叠叠地堆积,建筑呈四方形,外观棱角分明。高大的府邸没用一砖一瓦。只一些天然的圆木嵌入泥巴里,既是装饰,也是支撑。雕栏画栋的木格窗因年代久远,剥落了油彩。
古老的羌民全凭一双手,用一堆泥土就堆成这伟大的建筑,历经千年的岁月,巍然屹立,六年前那场举世瞩目的汶川大地震,震碎了千万幢高楼大厦,而这些泥土的民居,还能坚强地屹立,不得不让人对古羌人卓越的智慧由衷地敬佩。
萝卜寨号称是云朵上的街市,不仅是说羌民族是高山上的民族,也一言道出古羌国的繁盛。
寨子里,不时碰到收工回来的村民。一套利索的长袍,背篓里盛满蔬菜瓜果。一场地震,把萝卜寨人半辈子的积蓄付诸流水,但活着的人一如过去,习惯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忙碌,灾难过后,被打乱的生活随着新寨子的落成,又恢复了平静。
随脚走进一户农家。五十多岁的女主人背着一篓子青草回来。那场地震,她家人幸免,只是房子塌了,政府给了两万,又贷了两万才盖起这套两层的小楼,儿子结了婚,有了孙女。儿子两口去了城里打工,她和老伴在家种地,村里发展红樱桃,她也种了几十棵,收入还可以。就是……她犹豫了一下,说,就是家里的贷款还没还。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,家里原来有的大件电器,现在,就剩了一台破电视。一场地震,掏空了他们的积蓄,要恢复到以前,还不知得要多少年。
|